2.论诗的语和感(上)
今天聊聊如何把尸体粉碎成土使之长出色东西的问题。即使没有结构主义者的无事生非,大概结构的想法也是不难理解的。对诗歌所谓的历史结构或范式的把握是分解古人尸体的一个入口,但不要象结构主义那样把这一切弄成解剖课。适当的分析是必要的,这方面的资料大概多得做手纸都会过剩,如果没有条件自己研究,找一本瞧瞧就行。所谓的范式在学术上都是公婆 之论,一般知道就可以,除非是要靠这耍嘴混饭。对诗歌整体有大概的了解后,就要专门地、按照一定结构或范式进行阅读,在每一结构或范式中找出经典进行阅读。所谓经典,就是历史上被口吟手吟次数较多的那些,不同的诗歌选本对此进行记录。对于诗歌来说,口吟是十分关键的。口吟带来语感,语感的细致与敏感对于一个玩诗的人来说怎么说都不过分。语感是区别所谓文人诗和诗人诗的关键,也是在潜意识层面对不同范式、不同风格进行区分的关键。诗歌越来越成为文字垃圾的关键在于语感的缺乏、粗糙和迟钝。一旦能形成对不同类型诗歌语感上的敏感,则一切都有了基础。文字、词语、布局等等都可以由之积累、增发。在语感基础上练习,在练习中巩固并不断提高其敏感性,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途径。情屈于中,发之为声,为诗为歌,脱离了这一点,一切都是废的。
昨天瞎扯了一下有关语感的问题,今天继续展开。语感在写作上的应用,有点类似于作曲里面的配器。如果有写交响乐经验的人对此就会很清楚。象昨天所说的,一切写作的开始应该是情屈于中,而完成为文字和这个开始之间沟通的桥梁就是语感。或者说语感就是使感情获得形式的一种内在的、非思辩性的活动。比较粗糙的语感来自理性的积累,一般的文人诗大多是这种类型,而鲜活的语感和生命相关。
我们不妨继续用作曲的例子。当生命在某一刻被某种东西所笼罩,或者说生命突入了一种表达的冲动,这种冲动可能是某种节奏、动机或者和声色彩。甚至是不可名状的,而这引发了表达,或者说这就是最初的表达。如何使之赋予形式,是一个关键的问题,语感则是表达和形式之间的催化剂。
语感诱发自感语。由感语而成语则包含了所有 创作的秘密。任何人天生都有语感,而后天的学习往往令它僵化。看一个人的作品最怕就是看全集,几乎是没有几个人的全集是可以值得看下去的。大多数的人可能就用习惯性的语感方式套所有的感语,而这种语感甚至不是来自他个体的生命,它来自书本,来自尸体,来自古意,最后个体天生的语感也坏了,太熟的往往不是词语,词语只是形式,一个鲜活的语感可以把死词语击活。
显然,感语成语的形式很多,八股、报告、检查都是,但如果把某种表达叫作诗,而诗又是鲜活生命存在的直接表达,则感语和成语之间语感的鲜活性构成了诗的特质。诗意地栖居,从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同语反复,在在于不在,在的意义在不在中展现,而展现的本质就是诗,非诗的展现只是诗地展现了不在。这里,诗是广义的,所有的创造本质上都是一种展现,都是诗的。对于狭义的诗,假如缚上文字的绳索在里面打转,没有从广义的诗中获取语感的释放,则诗只是展现诗的不在。
昨天说到的感语、成语,也可用感和语代替,这在概念上更简洁明确。感和语之间形成的语感关系在昨天已有了初步的分析,由于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们放一放,先把外围的概念进行说明。和语相关的就是形式问题,大的形式问题包括了一切的技术,如修辞、谋篇、文体等等,这是语得以记录的基础。形式从本质上说和公共语言有关,来源于个体的社会存在。这里必须声明的是,小人对概念从来就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既然采取了比较无聊的文字形式,概念上的必要区分就成了游戏的一个方面。
这里的概念都是和公共语言里的类似概念有区别的。例如形式这个概念,并不是公共语言里和内容范畴相关的那个概念,公共语言中的内容概念在小人这里也是一 种形式。在公共语言中,内容有着最典型的公共语言指向,这点只要好好想想就不难了解。对于生命的当下来说,公共语言中的形式、内容概念都是多余的,人们习惯于这种思维形式,只不过是受到公共语言的蛊惑,这和语感上的懒惰是相通的。
和感相关的就是生命的当下,所有的写作问题就在于这种生命的当下如何成语、获得形式,并在公共意义上获得内容和形式。感从本质上说永远是新鲜的,新鲜感、那一片生机是生命当下的特质(在公共意义上说)。显然,从广义的诗上看,这一点是相同的。
今天开始讨论的 问题可能就带有火药味了,小人尽量写得温和一些。对于广义的诗来说,生命的每一刻都是在感在语,而这是永远新鲜的、感和语并不需要桥梁,这里任何的划分都 是多余的。对狭义的诗来说,感和语的分离就是不可避免了。昨天已经说过,这种分离在某种程度上是个体和社会存在分离的一个反映.这只是在语的意义上说,分 离对于纯个体也是存在的,即使纯个体的概念只有理论的意义。这里还必须涉及有关私人语言与公共语言的争论以及由此延伸的个性化写作问题。私人语言与公共语 言都在语的范围,个性化写作也完全可能是感、语分离的,这些问题的出发点还是在语的范围内。此外,有关读和写的纠缠也是在语的范围内打转,作者活还是死了 或者有关文本的其它争论也都是在这里打转。山不转水转,西方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后就一直在这里转着(以前也好不了多少),现在好象还没有转出来。至于中国古 代的文论,不论从易还是从道从禅说起,或者一起来,透过五光十色的文字,透过标榜的各色牌子,不幸地,还是在语的范围内打转。虽然小人知道语完上面的话可 能又要惹麻烦,但很不幸,还是 语了。既然语了,就臭了,要把这个裹脚布展开很长,但小人最近感冒,这药那药都弄不好,明天开始慢慢来,看看能不能臭好。至于问小人上面说的在什么范围?应无所往而生其心,心何在?晚了,睡吧。